背叛
我们的朋友很少,不能和你们一起同仇敌忾是当然的事情

安全屋的门关上的瞬间,一种沉闷的气氛弥漫开来。这房间比起我们在贝尔格莱德的办事处更显阴森,窗外传来街头的嘈杂声,与房间内的压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崔东胜的状态让人感到一丝不安,他的衣衫破烂,满脸是伤痕。乔治依然站在那里,一脸怒气和疲惫,手中握着血迹斑斑的拳套。

“好了好了,乔治,别打了,至少休息一下。”我轻声说着,试图平息这种紧张的气氛。

乔治摇了摇头,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甘。他在那可怜的家伙头上啐了一口,血迹更加淋漓。

昏黄的灯光透过破旧的窗帘洒在地板上,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。乔治站在一个破烂的沙发旁边,戴森则坐在角落里,一双冰冷的眼睛紧紧盯着崔东胜。

我手里握着一沓文件,叹了口气:“崔先生,我是个好说话的人,至少我的脾气要比乔治和戴森好很多,但你也得帮帮我,不然我实在是没法交差。就几个问题,好么?”

“你看看,这些都是是打来询问你事情的电话,看看,这么多。”我把自己的手机屏幕在他面前晃了晃,“你也知道他们有多难缠。我要是不能在24小时内给个合理的解释,我们就都完蛋了。懂么?”

他耷拉着头。

我拽着他的头发,把他血淋淋的脑袋提了起来。四目相对,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离我很近,眼神里充满了不屑。

我笑了一下:“崔先生,请问您为谁工作?”

崔东胜沙哑着嗓子:“我……我为大韩民国……柏林使馆……工作,我……出现在那里完全……完全是个意……意外,你们……你们搞错了。”

他说话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血给呛死。

我狠狠地把他的头甩了下去。

“崔先生,你知道我们跟你多长时间了么?”

“我是被……你们冤枉的。你们……你们抓错了人。”

我的手紧握成拳,心中的愤怒逐渐升腾。这个破碎的男人,言语之间充满了挣扎和绝望。

“三年!”,我猛地把手里的一沓文件摔在了桌子上。

他尽量想表现的镇静一点,但我发现他大拇指略微的抽搐了一下。

“三年了,崔先生,我们甚至比你自己都了解你自己。”,我接着说,“2008年出生,2029年加入朝鲜劳动党,一年后大学毕业直接加入军队。过了几年,在经历了重重选拔后加入了护卫总局。天啊,你可真厉害,那可是金正恩的近卫。”

“后来因为工作表现突出,被一个大人物调到了侦察总局。在那里,你获得了前往韩国的机会。你在侦察总局的帮助下,你成功打入南韩内部。朴惠民本想让你在南韩内部好好闯出一片天地,可没想到最终误打误撞让你来到了柏林。”

“至于从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注意你的,我想,应该是你在柏林使馆报道后的一个月,崔,先,生。”

我笑了一下:“只是有一点我不是特别明白,你那个突出的工作表现,到底是什么啊?”

他云淡风轻。

“你想家么?”,我拿出照片,开始进一步瓦解他的抵抗心理

“你妈妈过两天该60岁了吧,你是她最小的儿子,她应该蛮想念你的。”

“对了,你姐马上就要生了。知道自己马上要当舅舅了,感觉怎么样?”

他终于缓缓抬起头:“没用的,你们没有办法伤他们分毫,他们被保护的很好。”

“你终于承认了,崔先生。”我叹了口气,“另外,你可能对中国军队太有信心了。想想吧,5万美军精锐没能在菲律宾的海滩上挡住敌人20个小时。不出一个月,整个远东都将陷落。”

“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,你折磨我也没用的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气,决心将这场对话推向一个关键点。

“那她呢?”,我拿出另一张照片。

“在大使馆的普通同事罢了,你不会以为可以拿她来威胁我吧?”

“好巧啊,崔先生,她开始也是这么说的。”,我已经忍不住我的笑意了,“林千媛,可爱的林小姐,我们崔先生的地下情人——也是朝鲜特工。”

崔东胜的眼神在空气中凝固,仿佛他内心的纷乱和矛盾此刻都显露在他的表情上。

“林什么都说了。”,我自然不会将林的死相描述给崔东胜听。柯莱希赶到现场的时候,那美人已经焦得和碳一样。我不得不说北韩的侦察总局干脏活就是利落,一个小时内甭管有什么线索都会给你掐断。

“她的密级较低,只负责欧洲经济方面的部份情报工作,对接的上级和你也并无交集。只是你居然没有察觉出来她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份?”

我笑得放肆,“真爱的道路从未一帆风顺啊,我们的崔先生,你被骗得团团转呢。”,乔治和角落里的戴森也笑了起来。

“若不是她水平太低,我们还真没法发现你们最近这么密集的开始监听工作。我讲白了,崔先生,把你挖出来的诱因就是你那可爱的林小姐露馅了。”,我孤注一掷,只能诈一下他了。

“知道么,她交代的特别快,就为了给自己在家乡的丈夫和孩子换取去北爱尔兰避难的机会。你被卖了!”

崔猛地抬头:“不会的!不会的!!”

“怎么不会!你看看这就是她的供词!”,我从那一沓文件中,抽出几张伪造的纸放在他眼前,“看好了,白纸黑字,她全招了。”

“别想着等混了几年就可以回到首尔,开开心心地和你的林小姐朝夕相伴。人家不可能的啦,干完几年回到朝鲜然后带着老公儿子去越南养老不好么?……”

“不过好在越南已经不存在了。”,戴森开始了地狱笑话模式,我们三个哈哈大笑,一时间房间的空气里充满了那种绝望荒诞的味道。

崔低着头,喃喃地自言自语着。

我有点看不起他了——就因为个女人?

我提起他的头,问到:“说吧,你为谁工作!?”

崔没有回应。

“你说了,她就死。可以么?”,我俯下身,在崔东胜的耳旁耳语到。这么近,我甚至可以听到崔东胜牙齿死命咬合的声音。

我缓缓站起身,垂下眼看着那个血淋淋的脑袋,把声音提高了二十个分贝,吼道:“你为谁工作!?你的上级是谁!?你向谁汇报!?”

崔东胜抬起了头,说到:“为护卫总局李佑仁工作。直接向党中央汇报。”

“你在5月18日得到的工作内容是什么!?”

“为党搜集西欧各国的避难计划!”

“你和上级联络方式是什么!?”

崔东胜绝望地大喊:“利用颜色编码进行广播通讯!”

短暂的沉默过后,我长舒一口气:“好吧,崔先生,我想我们都可以活下去了。不过当然是暂时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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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ritten by Motaquillah Maddane on 19 March 2022